【双花】流浪汉
这并不是个HE
以及ooc，战争背景，几句话的喻黄和叶蓝
第一次发文，有点方
老实说，当听见让我写一篇回忆录的时候，我有点吃惊，也有点不理解。战争都结束了，有什么好回忆的。人总是要往前走的，回忆的太多没有什么用，就是更多了后悔而已。这场战争太久了，我出生的时候在打仗，我父亲出生的时候在打仗，我爷爷出生的时候还是在打仗，估计停战了大家才会觉得不适应，但是，万事总有个终结的时候。有时候我就在想，要是没有叶修他们，估计战争会更长。
叶修行刑那天我去看了，他们用了最古老的刑法，断头台，可是又敷衍的连一件新的刑具都不找，那把刀都上锈了，一刀下去，连最柔软的脖子都砍不断，还有那么几处地方固执的连接着，就像主人有多么怕死似的。可是叶修可不是怕死的人，也不是想活下去的人，否则那些人也不会有机会审判他，怎么说呢，断头台上，他依然嘲讽，但眼神是死寂的。估计我是我们这群老朋友里唯一去看的，剩下的，要么忙着战后重建，要么忙着整顿战队，要么告老还乡了，要么就是死了。我还记得那天是四月二十五，停战已经四个月多了，经历了一个血腥的圣诞节，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就突然开了窍，大概也是觉得这个圣诞节过得太不像样。圣诞节的时候我正好在重伤昏迷，根本没想过能活过来，也没想过就停战了。这不叫和平，只是停战。这还是叶修说的。
其实在定罪前我去蓝雨看过他。和平谈判的时候叶修一直被关押在蓝雨，当年他揭穿了喻文州的身份，透露了他的计划，也算是间接害死了他，常理说蓝雨应该和叶修不两立才对，但是在蓝雨，那家伙被伺候的比谁都好，蓝雨和叶修关系融洽的不像样。不得不说喻文州下的这一手好棋。我也是后来才知道，他是故意暴露给叶修看，把能利用的人从头到尾利用了个遍，把自己的命也搭了进去，最后留了个蓝雨绝对中立的立场。他是第一个促进了停战的人，要不是局势所趋，不得不那样做，他会是个比叶修更可怕的人，更能搅这趟浑水，可惜死的早。说喻文州是四大战术大师之一也有点屈才，像叶修也是在他死很久以后才都想明白的。
我和叶修少年的时候就是都认识的，都是军人世家，都在一个地方长大，交集不多但也都知根知底，只不过没想到他在刚十几岁的时候离家出走了，到现在我还觉得他这个举动真是冲动不理智的可怕，正打着仗呢，在外面连点安全保障都没有，一不小心小命就保不全。听说他就是在这个时候碰到了贫民窟里捡了条命的喻文州，两个人一起摸爬滚打，后来还混得不错……
不提了，说是我的回忆录，写的竟然都是别人。不过也是，我觉得我自己没什么好回忆，好记录的。早年像所有意气风发，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伙子一样参了军，还坚决不肯利用父亲的便利，后来借手伤之际转变立场，竟成了父亲那样的人，一直到现在。我和他唯一的区别就是我更喜欢去前线，而不是幕后玩弄手段。现在想想，唯一还会怀念的，就是那个人了吧。
也不知道你们还能不能记得，荣耀第一的弹药专家，百花缭乱，张佳乐。
大概你们也不记得了，我自己都快忘了他什么样子了，就记得他酒红色的头发，扎着辫子。一个男人，非得像个小姑娘，真是可笑，可是啊，就是这么个可笑的人，就是忘不了他。
在我去蓝雨见叶修最后一面的时候，我也见到了他最后一面，只是我单方面以为的最后一面。我去的时候只看见他从蓝雨走出去，背着包，他没看见我，我也没有去打招呼。
我们曾经是搭档，都是彼此最顺手最默契的搭档，两个傻小子好像并不知道什么是战争，什么是动乱，就这么跌跌撞撞一路走下来，想着，就这么陪着身边这个人这样过下去吧，直到我们都死去，也许是老死的，也许是病死的，也许哪天就在战场上没命了，都挺好，连找对象的功夫都省了，一直到我的手伤爆发才分道扬镳。我选择了离开，找另一条路，而他却坚持留下来，走原来的路，现在想想，那时候还是太过年轻气盛，都不知道妥协，要不是当初都那么强硬，也许现在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。可是又不对，若说全是因为手伤，也太过片面，矛盾和分歧都是一天一天累积出来的。
那天黄少天见我们一前一后恰好错开，还笑着说早知道就替我把他多留一会了。他们关系不错我知道，他说他是来向他告别的，那家伙要隐退，说是家乡的山茶花开了，要回去看看。我们都知道这是个借口，他的家乡哪有什么山茶花。见我并不打算追上去，也不知道什么心理，黄少天又开口进行他的长篇大论，我想他可能只是想找个说话的人，他说什么遇到一个心心念念的人不容易，抓住机会就要出手，不然就是要后悔一辈子。错过了，就是一辈子。他说。许是烦了，我开口问他，你好像很懂。他说，他确实很懂。然后开始给我讲他的故事。他开始讲魏老大发现了他这个苗子，他和吊车尾--也就是后来的蓝雨队长，不，前蓝雨队长喻文州，那是他以前的外号--从矛盾到默契，讲了好多，表情很丰富，讲到好玩的事情就会笑，讲到伤心的故事就会一脸沉重。他说，他和他的队长，相处了一百次，有九十九次他的队长说喜欢他但他拒绝了，第一百次他喜欢上了他的队长，但是他的队长已经不喜欢他了。他说他不甘心，就想办法追他的队长，以前是他的队长对他好，后来是他对他的队长好，所以别人看起来他们一直那么好，但是他自己知道不一样的。我问他后来呢，他说，没有后来了，后来他还没成功，喻文州就死了，留下了一个倒是前途光明的蓝雨给他，给他们。我那时不知道该有个什么反应，我们的故事和他们的故事有些相似，但也不能说一样。他见我不开口，不想冷场，就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话，有他在，永远不会冷场。他开始开自己的玩笑，吐槽自己，说一百次啊，九十九次啊都是夸张一点的说法，叫我不要在意那些细节，又说差不多是那个意思让我自己明白就好。说的太多我都找不到重点，然后他又戛然而止，脸上还是一片阳光开朗，但眼神却是无比寂寞黯淡，他想了想又开口，向我道歉，说自己太聒噪了，让我觉得烦了，说了没几句就又闭口，没再说话。大概是曾经有一个会耐心听他说话的人，但是现在那个人不在了，满腹的话不知道该向谁倾诉了，他可能只是想他的队长了。
错过了，就是一辈子。
到底是哪里出了错，他也不知道。
有时候我就在想，我会不会也像黄少天那样，我和他会不会也像黄少天和他的队长那样，可是不一样。他们并没有相爱过，一直是单方面的喜欢，而我们呢，至少一开始我们是互相心悦的。但是不得不说，我又会羡慕他们，他们的默契也是我们没有的。
精神的默契。
关乎信仰的东西。
我之前一直不明白叶修的选择，我把那次他的离家出走视作中二的叛逆，当然当时被他拒不承认并且嘲讽了一脸，我想是因为当时他喜欢的人也在场。我们都是出生在军人世家的人，世代为将，我们应当是支持战争的，在战争中才能体现我们的信仰和忠诚，我们一直被要求着成为史书中的国家英雄那样的人。本来应该是这样的。可是叶修有了心上人，他的心上人是蓝雨的人，一直致力于自由于战争的蓝雨的人。我还从没见过他那般悲恸又沧桑的神情，他说，像我们这些喜欢战争为它而生的人，若是死了也就罢了，可是我们都还活着，为什么阿远那样善良，干净地厌恶着一切死亡，干净地喜欢着和平的人，也要死在战场上呢。他说，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认认真真的表白一次。他说，那不公平。他问我，他只是出生在这里，他如果出生在别的地方也会受到同样的待遇，所以他为什么需要忠诚。我想我大概明白了，他并不是想死，只是没有信仰，没有了活下去的理由和动力。
也就是那天，我才格外想念他。
我也不知道我离开后他看到了什么，自负一点的说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，只有彼此，等到分开了，看不到了，眼睛里才能容下别的东西，等到我走了，他才看得见什么是战争。不只是前线，就连最远离战场的地方，也有战争。并不是每一个贫民窟里的孩子都能像喻文州一样艰难地活下来，他们大多是死了，我想你们并不想知道，或者知道的人并不想回忆，那些人会怎么死去，就算不是贫民窟，那些底层的人，又能过得如何。他大概是看到了，而且看得清楚，然后做下了他的决定。也许他和黄少天合得来的理由之一，就是他们在这方面的观点一致吧。我记得那时，喻文州不知什么手段赶走魏琛，成了蓝雨队长，但喻文州死了以后，魏琛也是十分沉痛和悲伤，像是失去了自己的孩子，老队长说，喻文州手里的蓝雨，才是真正的蓝雨。保持绝对的中立，不参与任何一方的野心，在战争中保持自由，接纳更多的无辜者，却也利用他们试图停止战争。
他们最后的目的，都是为了让更多的人不再痛苦，让战争结束。
他，和蓝雨。
后来我们再见面的时候，他已经加入了霸图，他有了新搭档，我们开始成了敌人，不只是政治立场上的敌人，也是意志层面的敌人。我们的信仰不一样了，或者说一开始就不一样，只不过没表现出来。
他跟我说，我们的感情与我们的立场无关，所以它也改变不了我们的立场。
我跟他说，我们的感情改变不了我们的立场，所以它也与我们的立场无关。
他没有再多说什么，他说他已经放下了。一开始的时候会有不适应，会想念以前陪在身边的人，但是久了，发现自己依旧过得很好，慢慢的想念少了，也想明白了，不必要埋葬在爱情上，人的一辈子还有很多东西。他说他会感谢过去我带给他的快乐的日子，但也仅限于此了。他说我也早就已经放下了，他说我向来是扔的洒脱的人，但总是忍不住回头看，就算不会回去，也总是怀念一番。我想，大概只是因为让我忍不住回头的过去里有他。当然，我没告诉他，我没有办法告诉他。
可他不是那么洒脱的人，说扔下就扔下，他还不如我干脆，但是他很固执。既然扔不下，那就不扔了。他背负着太多东西，一步一步往前走，走的步履蹒跚，但是绝不回头，不管那里有什么，不管那里有谁。他过得让别人看着无比心疼，但是自己从来不疼。
我想他只说对了一半，我是会忍不住回头，但也许我还没有完全放下。
我离开的时候，他决定留下，等到我回来了，他却已经走了。
我也不知道他去霸图以后干了些什么，我再次听说他的消息，是停战后，他被以叛国罪名起诉了，罪名不一样，但性质也和老叶差不多，后来是蓝雨想办法救了他。不需要打仗，不再是敌人，我们没有了任何交集。
所以最后在蓝雨门口，我只觉得我没有办法追上他跟他打个招呼，或者对他有所要求。黄少天劝我，要是错过了就是一辈子，他肯定之前也这么劝过他，但是我和他都知道，早就错过了。
错过了，就是一辈子。
但是不能说是“错”，我们只是做了不同的选择，我选择离开，他选择留下，他选择离开，我选择了回来，没有哪个选择是错的，没有谁是错的。
只能说，过了，就是一辈子。
原本来说，命运，未来，都是未知不定的，但是每一个细微的不同的选择，都决定了它只能向一个结局发展，我们的，就是这个悲剧的结局。可是我又觉得不对。如果两个人彼此没有感情，却在一起，那这是个悲剧；如果两个人没有在一起，却彼此感情深厚，那这是个喜剧。而我们，既没有了感情，又没有在一起，连悲剧都算不得，这该算是个什么结局？
……
要说回忆战争，大概我能记得的，想记得的，也就这些了。战争能让一个无神论者相信基督，也能让一个基督教徒成为无神论者。你能在战争中获得信仰，也能失去它，你能得到很多东西，也能失去很多东西，也有可能你得到了，又失去了，有可能你失去了，又得到了。
要是没有战争，也许就不用分开，但要是没有战争，也许就不会碰面。人总是有很多时候有很多选择，但又对很多选择无能为力，战争只是将它扩大了。
我记得有人曾经问过我，问我当初为什么要走呢，走了为什么又要回来呢。
是啊，为什么呢。
----节选自《战争回忆录（孙哲平篇）》
昔日狂剑，落花狼藉--孙哲平于公元3876年病逝于义斩，以此纪念，愿英雄安息。
----THE END
感谢你看到这里，我是真的爱着乐乐的，我发誓双花真的是我本命
战争回忆录系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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